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试论西方传教士在中国近代大学创立中的作
用(上)
?
2012-05-29 15:00:06
来源:《高等教育研究》
2011
年第
12
期
摘要:
西方传教士在华兴教办学,< /p>
是他们试图用基督教征服中国而采取的一
种手段。但在这个过程中,他们积
极创办教会大学,主动参与国立大学的创建,
把西方大学教育的理念、管理、课程、内容
、方法等引介和移植到中国来,客观
上推动了中国传统教育的变革,对中国近代大学的创
立和发展起到了推动作用。
关键词:
中国近代大学,传教士,教会大学
中国近代大学是在晚清废 除传统教育制度、
改革传统教育机构的基础上,
模
仿和借
鉴西方近代大学制度创立和发展起来的。
在考察中国近代大学创立和发展
历程,
总结中国近代大学教育的历史经验时,
有一个绕不过去的话题:
< p>那就是西
方传教士的作用和影响问题。
诚然,
西方传 教士在华办学兴教中所表现出的传教
意识和文化扩张野心昭然若揭,
但他 们通过办学或参与办学所发挥的作用往往超
越了他们的初衷,
客观上对中 国大学教育的创立和发展起到了推动作用,
对此应
该给予实事求是和恰如
其分的评价。
一、西方传教士的东来与兴学历程
西方传教士是一个特殊的群体①,
来 源于西方基督教各教会组织。
传教士的
本业是播撒福音、培养信徒,同时
,作为新兴资产阶级的代表,积极参与资本主
义的殖民扩张活动,
足迹遍 及资本主义之势力所及。
西方传教士来华传教经历了
一个曲折的历程,<
/p>
有籍可考的基督教在华传教史最早可以追溯到唐初,
约在公元
635
年,基督教聂斯脱利派(
Nestorianism
)曾 一度进入中国,史称“景教”,
但没有太大作为。
元初,
基督教罗马派也曾进入中国传教,
也没有产生太大社会
影响。
中国出现了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萌芽,
客观上使得与西方先进 p>
生产力和先进科技联系密切的基督教在华扩大传播成为可能。
这时,
除传播天主
教教义外,还广交中国官员和社会名流,传播西方天文、数学、地理等
科学技术
知识。他们积极奔走于达官显贵之间,赠送科技奇物,宣讲科技知识,译介科学
著作,引起了中国上层知识分子的关注,在一些地区也形成了一定的社会影响。
但从清雍正实施严格的禁教政策开始,
西方传教士在中国的传教活动逐步变得举< /p>
步维艰,
其传教事业亦几乎销声匿迹,
这种状况直到鸦片战 争爆发延续了近百年。
[1]
因此,可以说,这个时期传教士的活动还不 能对中国社会的变革,特别是中
国教育产生多大影响。但传教士东来后对宋明理学的抨击
,对科举制度的批判,
对现代科技的推介,
以及对人性解放的倡导等,< /p>
就像是给中国传统社会这块平静
的湖面投入了一块块石子,
打破了它的平静,
激起一阵阵涟漪,
他们的思想和言
行不
能不说对后来中国近代教育的到来起到了一点催生的作用。
[2]
传教士对中国近代教育产生较大影响应当是鸦片战争 之后的事情。
1840
年
英国的坚船利炮不仅轰开了清帝
国闭关自守的国门,
而且撕破了厉行百年的禁教
藩篱。鸦片战争以后,西
方传教士借助侵略者的武力余威,把一系列所谓“传教
宽容条款”塞进强迫清政府签订的
不平等条约。
1842
年《中英南京条约》以及
随后签订
的一系列不平等条约,
为传教士建造教堂和到内地开展传教活动打开了
自
由的通道,西方基督教各差会相继派遣传教士并堂而皇之地进入中国广大地
区。从此,中
国近代政治、经济、社会和教育、文化的变迁,就深深地打上了传
教士的烙印。
尽管这种变化是被动的,
抑或无奈的,
但这种以殖民扩张和传教联
袂带动起来的中西交往,
就使传教士在传播宗教和推进中西文化交流中扮演了特< /p>
殊的历史角色。
毫无疑问,西方传教士来华的基本使命和首要任务就是传教,从“景教”的 p>
传入,
及至利玛窦
(
Matteo
Ricci
,
1552
-
1610
,
意大利天主教传教士)
的到来,
直到司徒雷登<
/p>
(
John
Leighton
Stuart p>
,
1876
-
1962
,
美国基督教长老会传教士)
的别去,莫不如此。事实上,许多传教士也确实是怀着狂热
的宗教信仰,为了传
播基督教,
用基督教征服和取代中国文化而经难历险 来到中国,
但从实际传教过
程中的表现来看,
情况远不是 这样简单。
特别是鸦片战争以后,
情况发生了重大
的变化
。
如果说之前传教士主要以宣讲
《圣经》
和以传播西方文明为传教 基本手
段的话,
那么在此之后,
他们则更多地以宣传近代 科技和兴办教育事业为其播撒
福音之依归,即“欲以学校为一种辅助之物,以助其宣传福
音之业”。
[3]
他们
传教事业的范围亦明显扩大,
p>
他们的视野已不仅仅停留在宗教方面,
而更多地涉
足政治、科
技、教育等世俗事业,逐步形成基督教事业的四大支柱——“布道、
出版、教育、医药”
,并成为后继者孜孜追求的目标。
[4]
综观西方传教士这一
时期在中国的教育活动,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。
1.
兴办教会学校,发展教育事业
西方传教士十分看重兴办学校和培养人才在传教中的 作用。
早在鸦片战争以
前,
英国伦敦会的传教士马礼逊< /p>
(
Robert
Morrison
,
1782
-
1834
)
和米怜
(
William
Milne
,
1785
-
1822
)
就于
1818
年在马六甲创办了以中国学生为主要教育对象的
英华学堂(
An glo
-
Chinese
College
)。南 京条约签订后,更为基督教各教会和
传教士在香港及各通商口岸设立教会学校打开了方便
之门,
英华学堂随即迁到香
港,并很快产生影响,引来各路传教士的效仿
,一时间,教会学校如雨后春笋般
出现在中国土地上。虽然这时的学校规模小,程度低,
而且很难招到学生(学校
不但免除学生的学费,
还提供住宿,
< p>一些传教士甚至要给学生家长一定的经济补
偿,才能招到学生,所招学生也都是教民
和贫苦人家的子弟)。
[5]
但其教学内
容除宗教外,还
普遍开设数学、天文、地理、生物、化学、英语等课程,已经与
中国传统私塾和书院教育
有了很大区别。
p>
第二次鸦片战争后,
传教士的足迹从沿海深入到内地,
教会学校也迅速 增多。
据
1877
年第一次全国传教大会的统计,
截至
1876
年,
新教在华所办各类学校如
下:
31
所寄宿男校,有学生
647
人 ;
177
所走读男校,有学生
2991
人;
39
所寄
宿女校,有学生
794
人;
82
所走读女校,有学生
1307
人;
21
所神学院,有学生
236
人;
115
所主日学校,有学生
2605
人,另有医科学生
33
人。到
1889
年,新
教在华
所办学校学生达到
16830
人。
[6]
到
19
世纪末,
传教士在中国创办的学校
总数达到
约
2000
所,在校学生达到约
4
万名。
[7]
其中,多以小学为主,中学约
占
10% p>
,并开始出现大学教育的萌芽。如
1879
年,美国圣公会将培雅学堂 和度
恩学堂合并组建上海约翰书院,
后来发展为圣约翰大学;
< p>1881年,
林乐知
(
Young
John
Allen
,
1836
-
1907
,美国监理会传教士)在上海开办中西书院,后来发展
为设在苏州的东吴大学;
1888
年美国基督教会在广州创办格 致书院,后来发展
为岭南大学等等。
2.
翻译西学著作,推介西方文化科技
在大量翻译和印发
《圣经》
及各种宗教读物的同时,
传教士十分重视翻译和
推介西方近代科技文化著作。从利玛窦译著《几何原本》、
《乾坤体义》等图书
始,
西书译介就成为传教士布道的重要途径和手段。
值得注意的是 ,
至晚清以后
出现了专门的翻译和出版机构,主要有博济医局、益智书会
(
Christian and
General
Knowledge
among
the
Chinese
)和广学会(
Society
for
the
Diffusion
of School and Text
-
book Series Committee
)等机构,其中影响最大的是益
智书
会和广学会。
1877
年,新教传教士在上海召开了第一次全国传教大会,会议将加强教育
工作作为主要议题之一,
为解决教会学校日益紧张的教科书问题而成立了学校教
科书委员会,即“益智书会”,首任主席为丁韪良(
William
Alexander
Parsons
Martin<
/p>
,
1827
-
1916
,
< p>美北长老会传教士)。
经过数次商讨后,
确定书会的宗旨:< /p>
“系以基督教的立场编辑课本”
,
其工作主要是编辑出版教 科书和建立统一的译
名。最初决议编辑两套学校用书:一套供初等学校使用;一套供高等
学校使用,
包括数学、天文、测量、地质、化学、动植物、历史、地理、语文、音乐等科
目。
据傅兰雅(
John Fryer
,
1839
-
1928
,英国传教士)报告,到
18 90
年在华传教
士举行第二次全国大会时,该书会改组时共计出版书籍<
/p>
50
种、
74
册,图表
40
幅,审定合乎学校使用的书籍
48
种、
115 p>
册。对当时的教会学校的发展起了很
大的推动作用,
“无论就 出版数量或售书所得而言,
益智书会比之日后的教育会,
尚不失为一个好
的开始”。
[8]
< /p>
广学会是基督教在中国的出版机构,
1887
年由英国长老会传教士 韦廉臣
(
Alexander
Williamson< /p>
,
1829
-
1890
)创立于上海 ,初名“同文书会”,
1894
年改称“广学会”。
18 90
年,韦廉臣病逝后,由英国传教士李提摩太(
Timothy
Richard
,
1845
-
1919
)任督办(后称总干事),直到
1916
年卸任,长达
< p>25年
之久。其宗旨为“推广西学于中国”,
[9]
不过,广学会的出版物在中国真正产
生影响的不是以《圣经》为代表的宗
教读物,而是《万国公报》和一大批介绍西
学的图书。据台湾学者王树槐估计,从
1887
年到
1900
年,大约出版书籍
176
种。从
1901
年到
1911 p>
年,约增新书
194
种,总数约
400
种。
[10]